二、无趣

    她的发间有股淡淡的桂花香，他每次一闻心里便会平静许多。

    苏茉轻轻唤了声陛下，慢慢将自己从他怀里退开。

    男人眉眼间的躁郁之气刚一平复又很快骤起。

    “苏茉儿，你敢推朕？”

    苏茉心头一紧，马上软膝跪地道:“奴婢不敢。”

    皇帝很不悦，皱眉睨了她一会，轻嗤道:“无趣。”

    他沉着脸起身去备好的御桶沐身，隔了会才伸手招她过去伺候。

    苏茉低垂着眼帘，专心做好分内之事。

    她的手指不似后妃柔滑，却是最能熨帖他的身心，李建云闭眼平复着胸腔内翻腾的兽欲。

    从前是皇子时，她对他的触碰就格外避退，现下他是君王，她亦然死性不改，难道还要他求她不成。

    她哪里都好，就是不够乖顺，成日里一口一个奴婢的，哪怕跪得再低，心也是高高束着的。

    李建云沫完身，由她穿好寝衣。

    方才未能疏解的欲望直挺挺立在腿间，她虽脸红不自在，却也是规规矩矩的，不肯多看一眼。

    “苏茉儿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在。”

    “跪下。”

    苏茉摸不准他的想法，迟疑了片刻后安然跪下。

    一只手忽然托起她的下巴，迫她抬头与他对视。

    “你想要什么？苏茉儿，只要你想要的，朕都可以给你。”李建云低头审视着她。

    光影重重，乾元殿处处亮着灯，殿内陈设无一不是最好的，苏茉以前觉得再好的死物也抵不过活生生的人。

    在宫里，偏偏是反的，有时候人还不如一件器物。

    她有时候也想站得高一些，起码不再为奴为婢。

    先帝曾命她守好李建云，她以为李建云会是她的树，他们一起成长，做彼此的依靠，将来他会护着她的。

    苏茉不在乎他临幸了多少个妃嫔，只希望他能亲口许诺她一个安稳无虞的身份。

    若今日她没有打开那个木匣子，没有翻看书里的内容，那么她迟早会拿出那道先帝遗旨跟他要一个贵妃之位。

    那本册子里写了她的前世。

    她和李建云的前世。

    她是他的贵妃，可他生性多疑，自私凉薄，辜负了她。

    所以此刻，她无论如何也张不开那个口了。

    他视她如那些女人一样，只配跪着求他恩宠。

    是件漂亮的器物，而非真正在乎的人。

    苏茉迎视着他迫人的注目，缓缓扯了扯唇，轻声道:“奴婢对您别无所求。”

    “当真？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，李建云眼底闪过一丝欣赏，更多的是意外。

    很快他又道:“朕就知道，这世上只有苏茉儿对朕是真心的。”

    说这话时他已拉她起身。

    苏茉不再看他，垂着眼福了福身准备退下去了。

    不料他又问道:“你今日去沉云殿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李建云还不想放她下去。

    果然他在监视她，苏茉不得不重新转过身来回禀他。

    “奴婢去找一件旧物。”她答。

    “什么样的旧物让你那般谨慎，身边连个小宫女都没跟着。”

    他是皇帝，要监视她自然不需要理由，苏茉无权质问。

    见她不应声，李建云心里感到莫名的不舒服，他皱眉盯着她。

    “朕登基不足月余，前朝后宫多有不稳，暗处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，让人跟着是为了保护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