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外刺耳的八卦

    舒舒一整个早上都低着头走路，连进教室都包着那条围巾。

    「宝贝，你怎么包成这样？」可欣一见到她就瞪大眼，「现在又不是冬天，你这样很像回教妇女。」

    舒舒紧张地捂住脖子，死都不肯松开那条围巾。

    「我、我今天喉咙有点痛啦……怕吹风。」

    可欣狐疑地打量她半天，「喉咙痛要包到耳朵吗？」

    「……我怕冷。」

    「但你在流汗欸？」可欣无语地翻了个白眼，「你这样真的很诡异，刚刚班导看到你的时候还问我你怎么了。」

    「就，有点感冒吧。」舒舒小声道。

    上午的课，程舒舒都显得坐立难安，手指一会儿摸笔、一会儿摸围巾，就怕哪个角度被人瞄见破绽痕迹。

    她时不时就拿出镜子检查遮瑕膏有没有掉色晕开，一直到下课铃响时还在心不在焉。

    可欣凑过来拍了她一下：「你今天很萎靡欸，是不是昨晚没睡好？」

    「嗯……算是吧。」

    「起来走走啦～」可欣语气一转，「刚刚老师高年级那边有学术展览，跟我去看看？」

    「啊？学术展？」

    「对啊，听说有你哥他们班的展台～」

    舒舒的手中铅笔滚到桌边差点掉下去，「……我哥的？」

    「对啊，他不是副召集人吗？据说展示内容是全校最难的研究题目！」

    舒舒刚听到「你哥」两个字就本能地想逃。

    但可欣已经拉着她走，嘴里还兴奋地说：「而且青澄学姐也会在，要是刚好遇到她解说就太棒了～」

    林青澄，舒舒当然也知道这个名字。

    她是和程昱珩同班的三年级学姐，成绩优异、性格温婉，几乎年年都拿奖。

    同时，她也是班上的副班长，与身为班长的程昱珩时常一起处理班务。

    两人常被看见并肩走在走廊上，一个手里拿着资料，一个翻着笔记本，边走边交谈，画面总是那么自然，仿佛早已习惯彼此的步调。

    不同于那些对她冷嘲热讽的哥哥女粉亲卫队，林青澄每次见到舒舒都会朝她微笑，语气温柔地和煦问候，态度既真诚又得体，让人几乎无法讨厌。

    可欣自从听过林青澄社团招聘的演说后就被圈粉，每次提到她，语气都带着一种真心的赞叹，说她人漂亮、气质好、讲话又温柔，像小说里走出来的完美女主角。

    林青澄那种既聪明又从容的气场，让许多学弟妹都打从心底喜欢她。

    只是她也说不上为什么，每当林青澄和哥哥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，自己就会下意识地不想看太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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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展览在礼堂举行，人很多，走廊里都是学生的交谈声。

    舒舒刚踏进去，就看到哥哥的醒目的身影。

    程昱珩站在展示区旁，校服外套整洁笔挺，衬衫领口的线条干净，指尖翻着资料的动作优雅而克制。

    那股从骨子里散出的贵气，让周围的喧闹在他身边自动静下来，林青澄站在他身边解说，她说话时的声音温柔清晰，每个字都稳稳落进空气里，程昱珩微微低头听她讲解，神情少见地温和。

    林青澄笑着指了资料上的细节：「这里我有稍微改了排版，这样比例比较平衡。」

    哥哥微微点头：「嗯，这样更好。」

    他语气平淡，却不像平常那样拒人千里，有种罕见的顺从。

    舒舒站在远处看着那画面，胸口莫名发紧。

    明明他只是偶尔点头，却让她觉得那个笑得柔软的女生，好像占据了他那一部分她从来没有走近过的世界。

    那双昨夜还泛着情欲的眼，现在只落在林青澄身上，语气里那点难得的温度，也成了别人能享受的柔软。

    舒舒指尖一紧，连带着掌心都出了一层细汗。

    心里有种酸酸的、乱七八糟的感觉，像有人轻轻攥着她的心不放，让她说不出话，只能站在人群里发呆。

    「学神和学姐站在一起好配哦～」旁边几个低年级女生在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「两个人都那么冷静、有气质，超登对的吧。」

    「不知道他们在一起没……」

    人们总是向往俊男美女的梦幻爱情，自己得不到，那就嗑个赏心悦目的CP也是很能抚慰心灵的。

    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人们对哥哥的八卦幻想，但今天舒舒却觉得分外刺耳。

    可欣看了她一眼，小声说：「宝贝，你脸色怎么这么白，真感冒啦？你没事吧？」

    「没事。」她嘴上装作淡定，眼神却忍不住又飘回程昱珩那里。

    偏偏就在这时，林青澄转头注意到她，学姐先是微微一愣，随即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：「学妹，来看你哥的展览吗？」

    「嗯、嗯……你好。」舒舒僵硬地笑了一下，礼貌到近乎机械。

    程昱珩转过头，视线落在meimei脸上，看见她还是像早上那样，小脑袋被围巾包成一团，柔软卷曲的发丝翘得乱七八糟，只露出那鲜活双灵动的大眼。

    他的眉心微微一蹙，神情里闪过一瞬难辨的情绪。

    「怎么来了？」

    「……可欣说要看展览。」

    「嗯。」他点了下头，「我找人帮你讲解。」

    林青澄愣了一下，随即笑着转向他：「昱珩，怎么不自己带你妹逛逛？」她语气里带着半分责备半分打趣，说话时还自然地用手肘抵了他一下。

    「学妹这么可爱，你这当哥的也太冷淡了吧？」

    林青澄似乎还想再替她说话，舒舒却连忙摇手：「没关系啦，我跟朋友来的，哥哥你忙，我们自己逛逛就好。」

    她笑得僵硬，语速快得有些不自然，像是只想尽快脱身。

    程昱珩看着她，视线在那条围巾上停了片刻，meimei的额角渗出细细的汗，脸颊被闷得发红，呼吸都有些乱。

    「你流汗了。」他下意识地伸手，想替她松松那条围巾。

    舒舒立刻往后退了一步，背脊紧绷，手忙脚乱地抓住围巾边缘，「哥、哥哥你很忙吧，不用管我……你先去忙就好。」

    实际上，她心里乱成一团，离哥哥那么近，她几乎能感觉到那道熟悉的气息，只要他多看她一眼，她就怕那条围巾下藏的痕迹会被看穿。

    脖颈的皮肤像被火烧一样发烫，她的手指下意识去拉了拉围巾，包得更紧，也更不自在。

    「我先去别区看看。」她对还在跟偶像兴奋交谈的可欣丢了句话，几乎是逃一样转身。

    离开那个展示区的瞬间，舒舒感觉空气都变得轻了些。

    她走得太匆忙，步伐带着逃离的慌乱，全然没注意到，清冷的少年始终在背后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，那眼神像被光灼过，久久不散。